
地铁里的风裹着尾气掠过衣领时,我总想起老家院子里的晨雾——那雾是软的网上配资门户怎么登录,沾在睫毛上会化出一点凉,不像城市的风,总带着急慌慌的味道。等我老了,就把租来的阳台花盆都捐了,把西装熨烫板收进储藏室,回那个爬满牵牛花的院子去。
院子是爷爷传下来的,青砖矮墙被岁月啃出了细碎的纹路,墙根儿常年卧着几丛三叶草,春末会顶出淡紫色的小花。最珍贵的是院中央那棵老槐树,树干要两个人合抱,枝桠斜斜地探过屋顶,夏天能把半个院子都罩在阴凉里。小时候我总爬在树杈上摘槐花,爷爷会搬个竹椅坐在树下,手里摇着蒲扇,喊我慢些,别碰掉了刚结的槐米。如今爷爷不在了,槐树却还在,去年老家亲戚拍视频给我看,说春天槐花开时,满村都飘着甜香。
展开剩余74%等我老了回去,第一件事就是把院角的菜畦重新翻整出来。老话常说“清明前后,种瓜点豆”,这个时节翻土正好,泥土还带着春日的软乎气。不用种太多东西,几垄小葱,一畦青菜,再搭个架子种些黄瓜和丝瓜。清晨天刚亮,不用闹钟,会被院墙外的鸡叫喊醒——不是城里宠物店那种娇滴滴的啼鸣,是老母鸡带着粗粝的底气,“喔喔”两声,把整个村子的晨光都扯亮。我会披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,推开吱呀响的木门,去井边打桶水。井绳上的铁钩磨得发亮,桶沉到井里时,会撞出“咚”的一声,惊飞槐树上的麻雀。水是凉的,带着泥土的清冽,浇在菜畦里,能看见水珠顺着菜叶滚进土里,悄没声儿地钻成细小的土坑。小时候听爷爷说“水勤肥足,菜苗壮如虎”,如今照着做,倒也像模像样。
正午的太阳晒得槐树叶发亮,我就把竹椅搬到树荫下,旁边放个粗陶碗,泡上去年的老茶。茶不用太好,是自己秋天在后山采的野茶,用竹匾晒足了日光,泡在水里有股子草木的清气。老伴会在院子角落择菜,是早上从菜畦里刚拔的小青菜,菜根上还沾着湿润的泥土。偶尔有邻居张婶路过,隔着矮墙喊一嗓子:“嫂子,晚上来吃饺子啊,我家老头子刚钓的鲫鱼,剁了馅儿!”不用客套,应一声“好嘞”,晚上就端着碗过去,顺便带把自己种的小葱。农村的邻里就是这样,没有防盗门的隔阂,正应了那句“远亲不如近邻,近邻不如对门”,一碗饺子,一碟咸菜,就能把日子凑得热热闹闹。
傍晚时分,夕阳会把院子染成暖黄色。我会和老伴搬着椅子坐在门口,看远处的炊烟慢慢升起来,听村里的孩子在田埂上追着跑,笑声能飘出老远。有时候会想起年轻时在城里打拼的日子,挤地铁、赶方案、陪客户喝酒到深夜,那时总以为“安稳” 是件遥远的事,直到看见老槐树下的夕阳,才明白最珍贵的日子,不过是能安安稳稳地坐着,看太阳慢慢落下去,听风吹过树叶的声音。
秋天的时候,院子里会晒满玉米。“处暑高粱,白露谷;秋分种麦,霜降菜”,跟着节气走,收获的玉米颗粒饱满,把它们摊在青砖地上,金黄的籽粒在阳光下闪着光,晒透了就用竹竿敲下来,装在布袋子里,能吃一整个冬天。冬天的早晨,院子里会结一层薄霜,“霜打青菜味道甜,雪落麦田兆丰年”,这样的天气里,我会生个小火炉,在炉上烤几个红薯,甜甜的香气能把整个屋子都填满。有时候雪会落下来,把老槐树的枝桠裹成白色,院子里安安静静的,只有雪花落在地上的轻响。
有人说老了该去大城市享清福,可我总觉得,真正的清福,不是住高楼、坐电梯,而是能听见晨鸡叫,能闻见泥土香,能跟老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网上配资门户怎么登录,能看着院子里的花开花落。那个农村的院子,装着我的童年,装着爷爷的蒲扇,装着无数个温暖的日子。等我老了,就回去,把日子过成慢下来的诗,让每一个清晨都有晨雾,每一个傍晚都有夕阳,让老槐树的影子,轻轻罩着我们的岁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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